2008年5月26日 星期一

《刺蝟的優雅》:脫去偽裝的盔甲,我的心好柔軟

書名:《刺蝟的優雅(L'élégance du hérisson)》
作者:妙莉葉.巴貝里
原文作者:Muriel Barbery
譯者:陳春琴
出版社:商周出版
出版日期:2008 年 06 月
語言:繁體中文
ISBN:9789866662690
裝訂:平裝

※ 按此處預購 ※

※ 試讀活動網頁 ※

讀《刺蝟的優雅》的過程中,一直有種迷失在年歲裡、不知道小說置身的時空究竟今夕是何夕的惶然感受,兩位敘事主角的說話語言都極其古典而優雅,她們所描繪的世界既真實又虛幻,直到最後,都令人無法確切安放一個時間點。後來想想,又何妨呢?既然這始終都只是發生在荷妮和芭洛瑪心裡的獨白,那麼就好像 James Joyce 的《尤利西斯》那樣,時間、空間以及客觀的世界物質元素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敘事者的心理感受--就彷彿退去尖銳的外表後,最關鍵的還是刺蝟的心,那顆其實很柔軟的心究竟有何感受。

於是,故事就從兩個人各自的獨白開始。

荷妮,住滿了政商富豪的高級公寓大樓裡偽裝平庸的門房,她背負著童年即被灌輸的宿命論,在生命裡的每一天努力飾演著世人所塑造出來的門房形象,唯有在看似陰暗的小房間裡,當演員沒有了觀眾終於能夠下戲了的時候,她才敢於作自己:一個飽讀詩書、熱愛哲學藝文的高尚靈魂。

芭洛瑪,住在荷妮所看顧的公寓裡、掩藏天才的富家小少女,用她慧黠卻天真的心,冷冷地看著自己所生活的虛偽的浮華權貴圈圈,因為覺得這個醜惡地無以復加的世上再也沒有什麼值得留戀,決心在學期末自己 13 歲生日當天,轟轟烈烈死去。臨死之前,她想記錄下自己的觀察和思辨,也算是證明自己不是傻呼呼地尋死,所以,有了「深刻思想」系列筆記,和試圖再找到希望的「世界動態日記」。

本來這兩段敘事將是永遠的平行線。一個以下看上(荷妮)的角度,略為謙卑地沉溺在文學藝術的美好裡,不想揭露所謂上流社會的下作和膚淺,更不想被揭露自己一點也不鄙俗的秘密生活;一個居高臨下(芭洛瑪),在筆記裡痛批成人世界的荒誕不稽,又因為一己之力太過渺小所以也太無力去改變這個世界,只能以驕傲的冷漠武裝自己,一天天倒數著離開人世的日子。從她們的眼中望出去,整棟大樓雖然有富麗堂皇的物質擺設,在金光閃閃之下,人們卻都是病態的,生活只是一種慘澹的冷色調,各自編織著謊言、幻夢,以及自以為是的富足。很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孤獨,只有這兩顆心是火紅的暖洋洋的在跳動,在他人期望的生活桎梏裡隱隱跳動。

所有瓶頸都是等待打破的。而彷彿來自異域的小津先生,就是這個故事裡打破牢獄的大斧。

異常富裕、溫文儒雅並且帶著異國風情的小津先生從出現的第一天就是公寓裡大夥兒競相爭寵的對象,然而,不帶成見的小津幾乎也是在第一時間,便發現在層層疊疊的客套社交禮節之後,有兩顆美麗而誠摯的心,躲藏在各自合宜的假面下。小津的出現,意外地掀開了公寓裡各門各戶長久的作態,當然,同時間,他也剝去了刺蝟的防備,用他溫柔的真心還原了她們的優雅。更棒的是,因為他的出現,這一上一下、一老一少的觀察者終於相認了,太有種惺惺相惜的情感,也太有種相依為命的依賴,所以長久以來習於將真實世界屏除在心房外的荷妮和芭洛瑪,立刻便接納了彼此。

雖然《刺蝟的優雅》使用了大量的哲學理論,和相當細膩入微的形容,增加了閱讀理解上的難度,然而它本身其實相當單純地在表達著社會化的人生裡,我們總會遇到數不清的虛假,有時候是必須、有時候是我們以為必須,總之,到了最後,人們再也分不清楚誰是真、誰是假,何時該真、何時該假,怎樣的自己是真、怎樣的自己是假。人生的路走著走著,我們都會遭遇到喪失勇氣去作個真誠的人的時刻,怕受傷、怕麻煩、怕失望、怕危險,於是開始用尖銳而堅硬的盔甲去武裝自己柔軟易感的心。而我眼中的《刺蝟的優雅》彷彿就是在說:別管現實所能創造的醜惡傷害,敞開胸懷去愛,作個真誠的自己,才算是有好好活過一遭。

(這幾天實在太忙,先將混亂的想法這樣寫罷,之後再重新整理……)

沒有留言: